You're drowned in a flood tide of depression
that flows and flows and flows and does not ebb,
lying in empty heaviness, in wakeful concussion,
the office's floor being a giant spider web.
You jaywalked a thousand times, maybe a million,
fantasizing the kiss of a car, a bus, a train, a chariot,
but you'd promised to take her to the fairy pavilion,
so everytime you'd murder the infidel self and bury it.
Seeded is the longing for a cuddling session, a snuggler,
upon whose knees you rest your head, your eyelids droopier,
a tranquil ocean, its gentle waves of quiet murmur.
2016年9月25日星期日
2016年9月19日星期一
林宝的身份政治
1
暑假里的某天,陪林宝去公园玩。走在路上,她忽然说:“爸爸,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我心里一咯噔,却又觉得自己仿佛早就在等待这个时刻的到来。“为什么不喜欢呢?”
“因为它不好听。”
“哦?那你觉得哪些名字好听呢?”
“Sophia、Cecelia、Rebecca、Emily、Anna、Elsa……这些名字都好听。但是Bumo不好听,怪怪的。”
“怎么会?你知道吗,Bumo这个名字不但好听,而且别致。”
“‘别致’是什么意思——‘different’?”
“Not different,
but special – and unique. 你看,你的朋友里有两个Sophia、两个Emily,是不是很容易搞混呀?而且不像这些常见的英文名字,Bumo是有特别含义的。”
“什么特别含义呀?”她抬头望着我。
我于是给她讲《灵乌赋》的故事,看到她眼里逐渐放出光芒。“这就是爸爸给你起名‘不默’的原因。爸爸希望你成为一个正直的人,勇敢的人,希望你长大后,在面对不公正的事情时,能够站出来,发出你的声音,为被欺侮的人主持公道。”
林宝点点头,想了想,又说:“爸爸,我觉得我现在还不够勇敢。我有点害怕,可以等长大以后再勇敢起来吗?”
“当然啦!”我忍不住笑了,蹲下来吻了吻她的面颊,狠狠地搂住她,“当然啦,我亲爱的宝贝。爸爸的意思并不是要让你现在就承担起这样的重担。我们每个人都有害怕、不够勇敢的时候,就算大人——包括爸爸——也是一样的。正因为这样,这个名字才会给你额外的勇气和力量,对不对?”
“嗯,”林宝也搂紧了我,“谢谢爸爸,我喜欢这个名字。”
2
不,这并不是一个“happy
ending”式的故事。对林宝这样在美国出生成长的华裔孩子来说,名字只是往后种种困扰的开端。
其实早在一岁多时,她就对身份认同问题有了隐约的意识,比如在公立图书馆里,她会很自然地拿起一本封面上画着一位华裔小女孩的童书,指着说“这就是我”——尽管那时她还不识字,我们也从未向她提示过不同族群的外貌差别。但是随着她的长大,这个问题渐渐变得无可回避。
前些天视频聊天时,爱人告诉我,林宝向她抱怨自己的头发是黑色的,问我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我说可以给她看动画片《花木兰》,以及人物形象更为多元的童书,试试能否冲淡市面上无所不在的“金发碧眼公主”的影响。也可以在讲睡前故事时,抽出她爱的那本太空探秘:“你知道宇宙是什么颜色的吗?是呀,宇宙是广袤深邃的黑色,只有黑得这样幽远,这样沉郁,才能藏得下大大小小无穷无尽的奥秘。你看,你的头发,正是宇宙的颜色。”
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主流文化之强大(包括《花木兰》中充斥着东方主义审美情趣的人物造型),怎么可能是我们一己之力能够抵御得了的。何况我也担心她的同学之间是否存在有意无意的种族歧视,才会令她对与自己亚裔身份相关的一切,包括名字和发色,这么早产生怀疑。
我们的一位美籍韩裔朋友,今年从耶鲁本科毕业,到中部某州工作。她在电话里向我爱人诉苦,中部相比于东岸,职场相比于校园,种族意识判若霄壤,对她的敌意、冒犯与排斥仿佛构成当地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令她无所适从。
林宝是从心里把美国当成她的祖国的。她会对爸爸妈妈说:“我想去中国玩,但是只能去两个星期,最多四个星期,然后就要回到美国来。”
但是她认定的祖国,会有一天完完全全地拥抱她和所有像她这样的孩子,不再视她们为永远的异乡人吗?
3
林宝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这一点不仅仅体现在对自己的亚裔身份。
前两天她发来一条微信语音,没头没脑的:“爸爸,我为什么没有黑人朋友呀?”
我开始没听清,问是怎么回事。一会儿爱人回话说,刚才送林宝去学校的路上,她忽然提出这个问题,爱人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于是让她问爸爸。
我愣了一下,使劲想了想,才意识到我们其实是有黑人朋友的。林宝以前的托儿所老师,收养了几个孩子都是黑人,其中还没成年的两个女孩课余时间都在托儿所里帮忙,和林宝特别亲近;托儿所的一位代课老师来自南非,平时一边自学法语、护士和法律课程,一边拉扯一儿一女,去年产下第三个宝宝时,我们带着林宝去探望过;爱人刚到耶鲁时,英语班上有一位加纳同学,暑假去海滩玩时还与他和他的妻儿一道,在灯塔下聊得尽兴。
但是我们平时太忙,疏忽了和这些老朋友的联络,以至于遇到提问,还要使劲想一想,才能记起她们的存在。而除了这些老朋友之外,我们在纽黑文的日常生活圈子——所住社区的邻居、林宝的幼儿园班上、耶鲁的博士生群体——确实很少发现黑人的身影。
隔天,爱人开车带林宝去远郊的公园参加一个大型游乐活动。据说林宝又在玩到兴头上时,停下来忧心忡忡地问:“妈妈,为什么这个公园里一个黑人小朋友都没有?”
地球这头的我又骄傲又难过。骄傲于林宝的善良与敏感,难过于我们对阶层分化与种族再隔离大潮的无力与无所作为。爱人准备周末带林宝去拜访她的黑人朋友,但我们也知道,真正应该做的远不止此。
(本文已授权端传媒及《中国民族教育杂志》等转载)
订阅:
博文 (At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