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拒信收藏业遭到UIUC的沉重打击——他们动用了email。
这封信比UWM和Pittsburgh更没有悬念。申UIUC完全是硬着头皮上,人家说了,本科最后两年的GPA要在3.6以上。即便用了最讨巧的算法,我也只能在四舍五入之后勉强爬到3.4,要不是抱着用研究生成绩顶替的侥幸念头,才不会去自讨没趣。
GPA不过是四年中所有迷茫的缩影。时至今日,尽管已经渐渐找到自己的方向,但对那一段经历始终不能释怀。我向另一个我解释:对毫无兴趣的事情怎能指望发挥出自己的全力?成就平平理所当然。我却怀疑说:究竟是因为别有所好从而无心建树,还是本就没有能力做好才会渐渐失去热情?我说难道我忘了么本科四年里借书单上杂七杂八就是没有一本专业书,别人课后考前拼命做题我自顾自地生活在状态外?我却说不借书未尝不是因为我害怕瞥了专业书觉得头大干脆防微杜渐敬而远之,不做题岂不更说明了性格中存在懒散不肯用功的致命缺陷?我还要辩解却被我打断:课业且不说,我在实验室里一样郁郁不得志。这是有原因的,我赶忙说,那时候大伙一窝蜂考G,一窝蜂进实验室,许多事情仿佛等不及仔细思量,加上当时太急于强迫自己喜欢上生物学……这么说我把后来的庸碌归咎于实验室?我冷冷地问。不是归咎于实验室——它本身并不坏——,而是太匆忙的(充满了自我欺骗的热情的)选择;倘若研究的是大脑和神经的机理,而不是如何用转基因植物赚钱,我对实验的态度,我的表现和成就,是否会有所不同?是么,那我为何又放弃最后一个在生物学上证明自己的机会——对自己彻底失望了么?很难说呵,我无奈道,许多重要的决定往往找不到让人信服的理由,比如保研时放弃去神经所的机会,当时真就一心想做哲学?若非偶然撞见greenviolin给哲学系递材料,我根本不会动这样的念头,那么现在就应该在上海,和holysilence做伴了。可是撞见就变卦,这不意味着什么吗?不意味着灵魂深处对我能或者不能成为什么样的人已经有了或多或少清醒的认识?也许是知道我想或者不想——而非能或者不能成为什么样的人,我鼓起勇气反驳。……
就这样我陷入极端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之中,迁延日久。我想恐怕我对自己太苛刻了,故而无法容忍自己在智性上的任何一点缺憾。尽管我对现实中的成败一贯淡然处之,但那是因为近乎自负的自信,相信胸中自有经纬衡量,不必依赖外在表象或他人口碑;但倘若连内省也对智性产生了怀疑,内省本身的正当性是否也要随之崩溃?
Anyway,既然已经是le temps perdu,不论心底多少不甘,也只能由它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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