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开篇数问可与魏晋禅代事互见。华歆拜御史大夫前为丞相军师,乃是曹操府属,本已属于魏国体系,却反入汉为官,此事与贾充事相若。按《晋书·贾充传》,贾充以司马昭大将军右长史一职迁廷尉、中护军、散骑常侍,皆为魏职,亦至司马炎即王位后方脱魏入晋。至于王朗以前魏御史大夫为何人,实则置官未必有就职之人。《晋书·文帝纪》:“(咸熙二年五月)晋国置御史大夫、侍中、常侍、尚书、中领军、卫将军官。”《晋书·武帝纪》:“(咸熙二年九月)以魏司徒何曾为丞相,镇南将军王沈为御史大夫,中护军贾充为卫将军,议郎裴秀为尚书令、光禄大夫,皆开府。”其间数月御史大夫、卫将军缺员。又建安十八年已诏魏国置“丞相以下群卿百寮”,而至建安二十一年方以钟繇为相国,①御史大夫事亦尝由袁涣以郎中令行之②,况汉廷御史大夫亦曾缺员,则王朗以前不必定以华歆为魏御史大夫。史料阙略,此间种种也无法深究。
如此,以《后汉纪》所载建安二十五年正月壬寅诏之真实性为前提、关于建安二十二年华歆出任汉御史大夫的历史模型及其背景描述已基本完成,唯一仍无法解释的便是陈寿的亲历性问题。此模型的反对者可以合理地想象并诘问道,陈寿上距汉魏禅代未远,第一手资料如诸官员的职事记录等大抵齐全,对汉官、魏官的区分恐怕未至于发生混淆。持此论者,其立论来自于文本史料之外,其真伪甄别有赖于对当时史官工作方式、史料保存制度的复现,而这一复现已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绝非本文中的历史模型所能囊括。因此,仅就现存文本而言,华歆任汉御史大夫而非魏御史大夫,自然成为一个容纳性更强的结论。
【①《三国志·武帝纪》】
【②《三国志·袁涣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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